易中天是武大毕业生,见到刘道玉,先鞠了一躬
致敬辞
担任武汉大学校长期间,刘道玉大力倡导自由开放校风,大刀阔斧改革高等教育,领风气之先;卸职之后,他矢志不渝探索理想教育,抨击教育积弊,呼唤创造性人才培养,言论振聋发聩。他是当代中国最值得记取的大学校长之一,也是最没有权力却最有影响力的教育家。
刘道玉年度汉字:创
我选“创”。在汉语字典中,含有“创”的词汇很多,例如创造、创新、创世纪、创造精神等等。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创造的历史,人类今天享受的所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都是创造的成果。
我们国家2012年取得的所有重大成就都是创造的成果,第一艘航空母舰制造试航是创造,神舟九号与天宫一号在运行轨道对接是创造,蛟龙号深海探到 7000米也是创造;我们的奥运冠军林丹、徐莉佳也是创造者,莫言先生获得诺贝尔奖,都是创造。中国太需要创造,太需要梦了,我们应当把创造和梦结合起 来,以梦带创造,以创造来实现我们每个人心中的梦想,创新不止,创造万岁。
在武汉大学的校园里散步时,老校长刘道玉依然会被许多年轻的学生认出来。虽然他卸任校长已经二十多年了,但这位“永远的校长”留下的武大改革故事,却在一代代学生中口耳相传。
刘道玉是南方周末“中国梦”致敬的第二位大学校长(第一位是中国政法大学前校长江平),2012年11月17日“中国梦致敬盛典”那天,刘道玉还差一周就是80岁生日了,作家莫言托好友、翻译家许金龙送来一幅“打油诗”:“先生声名重,改革举大旗。敢为天下先,甘做护春泥。桃李遍九州,文章焕万世。八十正当年,百岁众人期。”
11月24日,刘道玉在武汉的80岁生日正日子,大家为他举办了庆祝活动,老校长却又将它变成了一次为教育改革呼喊的机会。在这场以“创造教育”为主题 的论坛上,他介绍了自己设计的创新体系。就像他自己所说的,1980年代主政武大期间,他是改革实践的拓荒牛;离开校长职位后,他就成了为中国教育改革昼 夜啼叫的杜鹃鸟。
校长没有部长权大,但可以做事
南方周末:你的教育理想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生根的?
刘道玉:我在中学时代读过一本书,叫做《炸药大王诺贝尔的故事》,那时我就希望自己未来能成为一个诺贝尔式的发明家。但是在32岁的时候,我被任命为武汉大学的副教务长,39岁被任命为党委副书记,48岁被任命为武汉大学校长。这就意味着我失去了化学家的舞台——化学实验室。
这时我的想法就在转变,从要做一个诺贝尔式的发明家,转化为培养更多的发明创造人才。所以我研究创造教育,通过创造教育能培养更多的学生成为发明家,这比我个人成为发明家的意义更大。
南方周末:在武汉大学任职期间,你曾被借调至教育部工作,出任党组成员和高等教育司司长。但你在工作了一两年之后,坚决要求回到武大,为什么不愿意在教育部继续工作?
刘道玉:当 时很多人也感到很惋惜,我担任教育部党组成员、高教司综合司司长时才45岁,被认为是年轻有为,提拔副部长指日可待。但我知道,我的性格不适合做官,平生 也留下了一个志愿,不想做官,更不愿意做京官——天子脚下难做事,你走快了,说你冒进;走慢了,说你保守。所以自古就有“京官难当”的说法。
当校长当然没有当部长、省长权力大,但是我可以扎扎实实地做一番我想做的事业。
南方周末:但是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你留在教育部当上部长,甚至做到更高层,那就可以更好地推动教育改革,有没有这个可能?
刘道玉:的确有人质疑我:你要当了教育部长,就有更大的舞台,能够领导全国教育改革。我认为这是理想状态,在中国的现实中是不行的。就算我当上了教育部长,也不可能放开手大张旗鼓地在全国搞改革。
南方周末:所以还不如在一个大学里面,好好地把这个大学给改好?
刘道玉:对。为什么在一个大学能够做一些改革的尝试,而在全国不行呢?这就是管理学上的“空隙理论”,在两个圆圈的交汇处有个空白,这个空白就是你的创业机会。我正是在教育部和地方政府这两个“圆圈”之间找到了这样一所大学,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,成就了我的改革理想。